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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紧锣密鼓地布局害人当口,作者却差开笔墨,在凤姐去看望病中的秦氏后,很突兀地加进一段贾瑞作死调戏凤姐的情节。
写贾瑞,是为了引出第十一回中的风月宝鉴,意在提醒读者,不要看正面,正面是风月,反面是森森白骨骷髅。意指秦可卿之死,表面是贾珍特意营造出来的淫奔天香楼,实际上却是处心积虑的阴谋索命。
贾瑞没有看风月鉴的反面送了命,秦可卿也没有看贾珍之情的反面,枉送青春性命,这是“宿孽总因情”的真相。
以贾瑞之死提醒完读者,这一回的结尾马上就是林如海病危,贾琏带黛玉回金陵。事已发动,不可逆转,林如海性命已经不保。贾敬贾珍等为秦可卿之死做了许多铺垫,此时屠刀终于落下。
第十三回的题目是秦可卿死封龙禁尉,按脂批的说法,这一句应该是秦可卿淫奔天香楼,本来这一回有十来页,但作者删去了天香楼一节大概四五页,差不多一半的内容,原因是“隐去天香楼一节,是不忍下笔也”。
这一回以秦可卿给凤姐托梦开始的,作者借秦可卿之口说出,贾家之败已经不可逆转,让凤姐早做退路打算。
那么为什么从秦可卿之死,就可以看出贾家败局已定呢?因为秦可卿的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的的确确是旧势力在江南最重要的财政大权旁落后,一次狗急跳墙之举。江南的打击是非常大的,如果旧势力不反击,人心慌慌之下,再无凝聚力,被打蒙了的各家,很容易被新皇一股作气各个击破拿下。
贾敬作为旧势力的领头人,不甘心就此认输,如同赌徒一样,只要还有筹码,就会幻想自己还有翻本的可能。
如果说秦可卿死之前,双方的较量还是在私下进行了,并没有伤了面子上的和气,那么秦可卿的葬礼一出,双方等于撕破了脸皮,再无和解的可能。
四王八公的集体亮相,也显示的京城里的势力还非常强大,这几乎是抬着棺材示威。新皇的确暂时妥协了,我们明着能看见的情节有封贾元春贵妃,王子腾与贾雨村升职,还有施恩于后宫省亲,后宫中肯定有一大批旧势力家的女儿,这是借此事低头进行各个安抚。
脂批说贾母老健,也就是鸳鸯口中说的老人家老健春寒秋后热,都不是长久之相,其实是暗指太上皇。贾府为什么最终要造反,因为皇帝此时为了里子,失了面子。但皇帝的虎须是那么好挼的吗,皇上被打疼了脸,是要用人命来偿的,一旦太上皇老去,第一要清算的就是贾家。
所以秦可卿梦中言之凿凿地说:“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岂人力能可常保的”。贾府之败,此时已非人力可转。
凤姐梦醒,就传来秦可卿已死的消息,一场嚣张至极的葬礼拉开帷幕。贾珍一翻唱念作打,几乎就差明说,秦可卿是因为与他私情而死,这就更不合情理了,一般人有这种丑事,瞒着还来不及。
这样故意透出私情密意来,是早就预谋好的计划,桃色新闻更能吸引三姑六婆的眼球。做恶的人生怕别人想不到私通,而想到谋杀孤女的更大罪恶上去。
第十四回,贾琏的仆人昭儿回府,带回林如海去世的消息。秦可卿出殡,葬礼达到高潮,旧势力尽出,甚至北静王本人亲自出面。
第十五回葬礼结束,凤姐弄权铁槛寺
第十六回元春封贵妃。这一章前面插入的情节却是秦业和秦钟之死,而且死因都很奇怪。
我们先来看秦业之死。表面上是独子秦钟与尼姑智能偷情,智能找到秦钟府上,被老父察觉,气病而死。我们先不看病本身有没有问题,单看智能,一个尼姑什么时候这么大胆,没有人指使,就明晃晃的找到情郎家里去了?
智能是贾家私家庙里的尼姑,受谁指使已一目了然。而且从后文两次出现描写智能的情节来看,因为这个小尼姑秦氏父子俱死,小尼姑却在贾府如鱼得水,甚至和宁国府贾珍的亲妹惜春经常在一起玩笑。这个小尼姑,真是既智且能啊。
秦业死后,秦钟也一病不起。他死之前留给宝玉的话是:“以后还该立志功名,以荣耀显达为是。”为什么临终之语却看似一句大俗话?因为秦钟此时大概明白了姐姐,父亲和自家的死因,不过是没有功名显达,才被豪门欺至死地。
至此,秦氏一门死得整整齐齐,满门已绝矣。如此明晃晃的情节,大家难道还看不清秦可卿之死的真相吗。
然后黛玉二进贾府,贾雨村入京。这一场龙争虎斗硝烟散去,新旧势力达成一种短暂的,新的和平。
作者才得以空出时间和笔墨,描写了大观园里痴情小儿女们,春梦随云飞花逐水,展开一大篇银签绛蜡瑞脑金兽,若轻烟五侯之富贵风流盛景,忒刹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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