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在哪里(四川达州的胡家镇归哪儿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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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07-16 12:32:26
兰子
有一句话我特别记忆深刻:我们是一群永远挺进不了城市、也回不去故乡的人。说是城里人吧,奋斗二十年又感觉跟城市格格不入;说是农村人吧,又分不清一年四季的耕种。
我有个朋友潇洒极像一个诗人,我垂涎欲滴的问为什么?他告诉我生活不只是眼前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于是我开始无限的向住……可生活不是诗歌,眼前的苟且只激发人生的哲学,总想问:我是谁?在哪里?干什么?真的不知道,于是我爬那座城市最高的山,远方在雾霾中变得模糊不清;我努力到这座城市写字楼的高层,远方在夕阳中显得如此血色可怕;我漫步这座城市的街道上,远方却又那么遥不可及。有声音在耳边唱出,逃离那钢筋森林,直到有一天,一本书上说,现实的世界里,只要你出去走走,真的有天堂!
最近几年一有空就喜欢出去走走,回来也喜欢记记,记得我的一篇关于温岭石塘的游记也被收录在游在中国,在大多数人纷纷表示被那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迷住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留言:千万别去,那里是我老家,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对自己老家这般嫌弃,生活中也会经常有人对我讲如何如何不喜欢那里,死也要死在大城市。我特别喜欢自己的老家,每次想到老家,我都觉得有些心酸。就像爱着村里的阿哥却不得不离开他,而在外摸爬滚打一圈后又不明白为什么不得不离开他。
还记得父亲每次送我上学的时候都会重复那一句:努力读书,奔出去,千万不要像我们一样每天都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那个时候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在城里扎根,我要考出去,要去大城市,要在那里买房子,要过从容不迫的生活。
于是读书、工作、结婚,总算在广东买了套房。
是的,以前以为在城市里有了房子就算是扎根,发现不行;以为有了男人就算扎根,可还是不行。有时候我甚至想,如果我死了,被埋在这陌生的城市,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要回老家。
我娘家湖南,却嫁到四川,先生家里四兄弟一姐姐,只有我一个是外地来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婆媳关系、妯娌关系不知道如何处理,还好先生迁就我,当时就在我娘家买了套房。一直在外漂泊的我们也是偶尔回回四川老家。十八年来每次回来,公公婆婆、哥哥嫂嫂都对我特别关照,我脑海里的婆媳大战、妯娌大战一次也没发生在我身上过。所以这次选择回家,我改变了主意,索性卖掉了广东的房子,回到四川老家。
先生的老家,在四川宣汉的一个叫胡家镇的乡下,也是四合院老房子、院子地面是石块码的,傍边有个鱼塘,种了各种果树。几户人家,端着碗都可以跑到别人家去玩,若是大家有空,还时常一起打个平火(一起聚餐)。后来院子里的人也都在乡上或者镇上买了房子。
这次回来,我就住在二哥二嫂乡上的家里,这里空气澄澈,马路还算宽敞,树荫下三三两两是悠闲的人在唠嗑。老人麻将棋牌,小媳妇们带孩子,一条主干道,步行十几分钟能从这头走到那头,几乎所有的人都认识或者间接的认识。一到晚上,所有人家的孩子都在门口疯癫。又没有什么学习班,就在马路上跑来跑去。
家里房子正在装修,在哥哥嫂嫂家一住就是半年,慢慢也就跟街道上的人熟悉起来,早点摊就那几个,总是碰到熟人。他们总是有替人买单的习惯,谁在前面先吃完,就喜欢帮熟人把单买了。有时候碰到熟人打了招呼,就坐在一张桌子上吃,吃完我也不知道我应不应该帮人家买。很显然如果我买,对方就会上来拉扯,说些诸如“哎呀怎么能让你掏钱,你大老远回来一趟……”,为了几块钱拉扯半天,我无所适从。不给人买,又怕人说我从城市回来,瞧不起人。有几次吃早饭,碰到的熟人都抢先帮我买了单,我红着脸,一句“谢谢”,却不知道该怎么还人家的人情,真是窘迫。
还有就是在路边买东西,经常会碰到些人叫我,可我就是想不起她们是谁。看着人家带着孩子,而且看上去还很年轻,似乎更应该叫“姐”。反正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只能笑。我说:“你儿子都长这么大啦?”这已经成为回老家的熟练用语。她指着身边的孩子说:“这个是我孙子。”把我吓了一跳。
最让人羡慕的是我们四妯娌,走在街上别人都说是四姐妹。嫂子们都勤劳肯干,性格又好。二哥二嫂包了点小工程,经常早出晚归,大嫂和弟媳在家种了地,每次赶场都往二嫂家送菜,我在这住的半年蹭吃蹭喝,什么也不用干。直到房子装修好,搬进新房。
我的房子在镇上,距嫂子弟媳他们都十来公里的路程,嫂子们常托人带菜带油给我。进了新房也该表示一下心意嘛,于是我叫上他们到我家来聚聚,可是我特别笨,根本不会下厨,更不会做麻辣味的川菜。但是,为表诚意,我还是跑去买了只鸡,回来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拿了一把菜刀,不敢把菜板放在灶台上,只好把菜板放地上,对准了鸡狠狠一刀,结果菜板扎了个洞,鸡还是原样,再补一刀,结果刀扎在菜板上拉不出来。邻居敲门问我:你在干嘛呀?一看我的狼狈样,就进门帮我砍好,邻居问我:你家有辣椒吗?有花椒吗?……我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最后邻居只好跑到她家里拿了所有调料过来帮我炒好。
嫂子们门外就闻到香味,说:兰子,还说你不会做菜,电梯里都闻到香味了。进门一看:原来是请的大厨啊。然后就是几妯娌一起进厨房,洗的洗、炒的炒,忙东忙西的,只有我,就在一边看。然后一边吃一边聊,只听嫂子们在说:以前兰子一回来就走,也没跟我们多说两句话,感觉好像很高傲的样子,现在回来感觉跟谁都说得来,多对的!邻居说:兰子在外人面前特别对得起这个名字,温柔可人,气质如兰,戴副眼镜,还以为她是个老师。一旦熟了,立马原形毕露,脏话连篇。“我操”、“放你妈的狗屁”、“你给老子滚回来”,吃喝嫖赌我看看她样样不少。我表示反驳:我可是从来不嫖哈。
然后吃完大家一起收拾,一起逛街、散步、麻将。
很多人都不解,为什么我放弃城市管理的工作,回到这个小小的地方。真的很享受这样的生活,胡家,这个小小的地方,是我最强烈的归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