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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宝鸡文理学院叫抱你吻你学院,咸阳师院叫大秦帝国皇家学院。前者暧昧,后者雄浑。
师院弟子撒向茫茫人海,江湖上涮了多年后,一想起母校旧事,心都会微微地一疼,然后涌起一股暖流。
01
从周至县哑柏镇到渭城区肖家村,那是属于师专的黄金时代。当年考上师专的人,大都是各个县区的学霸。八零年代的中国,大学录取率约为8.4,换算一下,那时的师专相当于现在的211。1999年大学扩招后,考上师专已不稀奇了,很多师兄就戏其名曰——“砖厂”。话语里多了几分自嘲。
不管是专校还是砖厂,师专作为地方师资摇篮,撑起了县区基础教育的大厦,这是结实的存在。我念中学时,师专毕业的老师最多。可以这么说,没有师专,我们小县城的教育,半壁江山就塌豁了。有个师兄,原来教书,后来转行了,他最见不得人贬低母校。碰上这类人,他就毫不客气地怼道:“不是师专,谁把你喔狗眼窝掰开的?!”
师专的迷人,还有这么几个画面。在哑柏镇,渭河边,吟诵那古老的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蒹葭苍苍,春风沉醉,水鸟起落,心跟着一起飞。
在肖家村,麦草垛下,读一段红楼,林妹妹头上也落满了麦草。大学和村庄融合,中文系的浪漫沾满湿漉漉的地气。
带着前辈们的诗意,我也成了大秦帝国皇家学院的一员。
02
大四那年最疯狂,很多事散发着啤酒味。
同学们都忙着考公务员考研,我呢,比较堕落。考公务员没敢想,原因说出来有点可笑,看见等差数列,我就头晕。研究生,算是离我最近的一条出路,可是由于英语太差,加上我这人懒散惯了,犹豫了三秒也放弃了。
但我最终到底还是报了名。心心念念的西大中文系。“杏花吹满头”,唐诗美学的李浩教授,刘郎才气的炜评教授吸引着我。没复习就去赶考的人,当年全省估计就我一个。我这人弄事缺一股子狠劲,又没自信,所以考研自然就成了“烤烟”——黄了。真是醉了,考研的事都黑整呢。
■ 咸阳师院校园风光
其实,真正的醉才开始。最后这一年,流行吃散伙饭。我一月生活费三百,要和同学聚餐,唯一的办法就是和肚子商量。一天两顿饭,标准降低,蒸馍就榨菜,每月省出一百多块钱。
醉的厉害的一回,好像是在迎宾大道上一个农家乐。男生,女生,中文系的,外语系的,物理系的,乖的,难看的,关中话,陕北话,四川话,能喝的,不能喝的,反正都放开了喝。
老校长讲,喝酒有四个境界,刚开始守身如玉,接下来半推半就,然后挺身而出,最后舍身取义。
女同学顶多达到第三重,酒桌上的人生戏剧可比现实精彩。一个个起初像含羞草,都装得跟淑女似的,没人愿意喝酒。喝热后,气氛起来了,课堂趣事,个人秘史,情感生活,三箱啤酒过后,女同学喝得脸蛋红扑扑,白里透红,怪好看的。她们竟然主动跟男的碰杯。其中一个眼神迷离,摇晃着身子,提着酒瓶,拍了一下我大腿,是不是男人,是,就把这瓶酒一口吹了。我已经到了第四重,儿子娃喝酒怎能输给女子娃!
我们最后都被女同学灌醉了,确切说不是灌醉,是叫她们的半醉之美熏醉了。好兄弟彬说,星空醉倒在他脚下。正说呢,我倒了。他扶起我,在我胳膊上的伤口上bang了一下。兄弟,你中毒了,额给你解毒呢。把我听得有点小感动。我们相互搀扶着,摇了回去。
■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剧照
最难忘的求职经历是在一个广告公司。该公司那阵主要业务是给生殖保健品做宣传文案。我是和小苟小梁一块去的。老板交代,要把文案弄洋活,不能叫客户心疼钱。啥是好广告,能把产品卖出去就是好广告。那能虚假宣传不?我问。甭管咋弄,客户满意就行。我三个一听,本来想把眼窝睁大,然后发出惊叫,说广告咋能哄人呢。但我们还是控制住了,故作平淡地“噢”了一声。第三天后晌,三个楞娃就辞职了。老板给了一张毛爷爷,我几个下馆子撮了一顿。
酒还在断断续续地喝,大学四年浓缩到一杯酒中,五味杂陈,说不尽的师院啊。
03
报到那天,是师兄师姐接的,书面语叫迎新。我像个新媳妇一样,跟在他们屁股后面,一路被迎到了宿舍。安顿好,又跟着在学校转了一圈。校园比想象中差了一些,建筑物密集,规划凌乱,风景一般。只有南湖还凑合,湖畔给我后面的大学生涯留了不少白。
学馨苑楼前,梧桐路两侧,南湖广场,摆满了各种社团纳新版面。黄土地文学社、绿萌诗社、北极光文学社,还有其它社团。多个社团,都是清一色的小姐姐凸在宣传台前,使出浑身解数,招兵买马。我徘徊在人群外面,心想文学可不能这么招摇,就悄悄走开了。
不知道怎么混进舞会的,也许是老乡峰哥怂恿的,记不清了。听另一个老乡说,锋哥网名来自西边的风,人称舞神。到底神在哪了?我就在一个晚上秘密潜入了会场,想一探究竟。
■ 咸阳师院校园风光 | 图源网络
夏夜的师院,流淌着青春的荷尔蒙。美好的初夏,风吹开了我对大学女生的所有想象。学馨苑三楼,热闹得像老家的庙会,但比庙会有情调。音乐响起,白衬衫,碎花花裙子就飞了起来。男生右手按在女生腰间,两只左手贴在一起,女生右手搭在男生肩上。乡下来的我,顿时看得心跳加快,手心出汗。心想:自己高中三年连课间操都没学会,这等美事,唉,还是算了吧。
我坐在挨墙的连椅上,放出逮过蝎子的目光,鼓劲搜寻西边的风。灯光陆离,当我用眼窝把全体跳舞者过了一遍时,峰哥喊了我一声。他叫我出去透气,走在南湖边,给我密授了几招社交攻略。如何撩妹,如何混社团等等,听得我入迷了。他给我吹牛,说他摸遍了师院好看姑娘的手。我不信,他就把我约到西山冢疙瘩上,一人一瓶啤酒,边喝边聊。
首先胆子要大,脸皮要厚,遇见长得好看的小姐姐小妹妹,你先要夸她,不要舍不得攒下的好词语。撩妹失败切莫退缩,别怕丢脸,死缠硬打,越挫越勇。女为悦己者容,男人就是为夸女人而生的。夸到了心尖尖上,就快成功了。我问,光夸怕不行?他接着说,第一步是夸,第二步是哄。我问咋哄。他神秘地一笑,没言传。后来,我听说这怂会算卦,尤其擅长给好看妹子看手相。第三步是唱,女生都喜欢听歌。关键一步,省略了,师傅教徒弟留一手,狠啊。其实,这第一步,我就学不会。写个情书还凑合,搭讪,赞美,还得夸到相上,太难了。
■ 《her》剧照
峰哥辅导之后,我再次去了舞会,也想着找个陌生姑娘跳一段。结果,虽然搂了腰,握了手,但我踩了人家的脚。那姑娘吊着脸,从我怀里挣脱而去,仿佛一只知了,抛下一枚空荡荡的壳(关中话念que)。
三个月后,啥都混熟了,我不用老乡带了,单枪匹马闯了不少祸。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是我从图书馆台阶摔下去,然后就发生了“美女救英雄”的传奇。摔得二里昏盹,我没看清她的脸,只记得一袭红衣,一头秀发,身上有淡淡的舒肤佳清香。她扶起我,问没事吧,我说么事。姑娘声音好听极了。善心如水,当时我就想到这个词语,遗憾没问她哪个系,叫啥名。后来,为了感谢恩人,我在学校广播站点了一首《蓝莲花》。
04
我的罗曼史,跟几个姑娘有关。现在想来,仍感到荒唐,诸君莫笑。
开学半年后,我的桃花运就来了。那姑娘是南八县的,比起我们北五县的姑娘,那可真是太冲势了(开朗奔放)。大眼睛,短头发,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俨然一个假小子。我是通过舍友认识的。认识后,一来二去,就相熟了。一天晚上,她约我去上自习。但走的路不对,明显是去操场,我没言传,心突突突地跳着。我们俩挨得很近,一路无话,那天晚上月亮出奇的亮。绕操场转了一圈后,她突然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问咋了。她说,你得是不喜欢我。我就哑巴了,不知道咋回答。然后,她就拉住我的手,拥在了我怀里。
接下来的情节,有点倒势,我挣脱开,撂下姑娘,跑了。那次事件以后,我在小说里领略到的西北女子性格,算是对上了。看上了一个人,啥都不说,直接上手。而我这人,是比较传统的,爱含蓄,不爱直白。之后,我就有意躲避那些歪女子(厉害),不是咱自恋,是怕一不小心陷进去了。我在等我心中的女神呢。
■ 《请回答1988》剧照
你越是怕啥,就越来啥。西安一个姑娘要认我当干哥。农村话说干哥干妹子,鬼混一辈子。我答应了,但始终警惕着这句俗话。后面的情节,跟前面差不多,我就不说了。干亲自然是不能继续了。这姑娘后来跟我一个兄弟好上了。我默默祝福他们。
我这人在感情问题上,从来都比较被动。和外语系的周至姑娘源擦出火花,纯属意外。南湖之畔,牵手走过,“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投影在你的波心”。“初出江湖,难免为一个少女心动”,动心是真的。我当时甚至有过娶她的想法。
关于这段感情,有个小插曲。假期时,伊人在渭河流域,我在泾河流域,日日相思,我和发小萌,骑着自行车,带着干粮水,从监军镇出发,经乾县,过武功,从早上八点骑到下午四点,就到了周至县。那时没有手机,她家里电话没人接。我俩在县城转了一圈,就沿原路返回了。这次经历,没给她说,因为收假后,我们就分了。
分了就分了,也给我后面的爱情故事做了铺垫。吸取教训,总结经验,反思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这次失恋,主要是我不够主动,不会哄女娃开心,不舍得给女娃花钱,太传统,太古板。人家跟你刚好上,就提出将来结婚的话,换作谁都会吓跑的。我现在才悟明白,恋爱就是花园里种苹果树,挂果不重要,开花就行。而婚姻则是地里栽果树,指向的直接是果实。
大学四年,我唯一一封情书写给了班里一个女生。题目《菩萨蛮》,文体现代诗,地点校门口超越网吧。熬了一个通宵,自以为得意的作品,发给她一个伊妹儿。等,等,等。一星期后,回信了,她说她有男朋友。我没放弃,穷追猛打,约她上自习,约她平安夜逛人民路,约她去阅览室。她一次也没答应。时间很快就到了毕业,我的诗也慢慢冷却了。
05
图书馆时光,是我大学时代难以抹去的记忆。就像那些姑娘一样,书籍也是叫人感到美好的尤物。
林子、小梁,是我的阅览室密友。我们仨一起借书,一起看书,一起在图书馆勤工俭学。每天去的最早,走的最晚,有一天晚上林子跟我看书太入迷,竟被锁在了里面。其实我俩是故意被锁的,他说想体验一把拥书而睡的感觉。第二天管理员阿姨巡查时吓了一跳,我嘿嘿一笑,她啥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借的最多的是金庸武侠,其次是中外名著,还一度迷过历史地理,暗暗发誓将来要走遍中国。现在想来,不过是年轻时的大话,我们很多人都被生活牢牢摁在原地。二十多岁时,想成为张无忌,武功高强,人见人爱;三十多岁时,想成为令狐冲,放浪形骸,笑傲江湖;现在我只想成为郭靖,木讷勤奋,仁爱为怀。心境的变化,源于那些年的阅读。
文科阅览室的氛围,是我天天去的动力。灯下翻书,悉悉索索,还有蚕儿食叶的写字声。没人说话,对面女生的呼吸,打湿了我正在看的《星星》。做笔记,抄诗,写作,几年下来攒了厚厚十个本子。在此看过书的男生,和我一样,也是空地多于植被了吧。当年的小女生,估计正在溜娃的路上。油腻,谁也逃不掉。那时的纯真,那时的阅读,一想起,便有梅花落下来。
能到图书馆勤工俭学,挣点生活费,要感谢善良的管理员。我和林子一有空,就去图书室帮忙,自然比同学多了许多读书的特权。教师阅览室,我们就可以随意出入,当然是在老师少的时候。一楼有个电影放映室,林子负责卖票,我就蹭过好多次电影。《魂断蓝桥》《人鬼情未了》《海上钢琴师》等大片,至今还令人怀念。五毛钱门票的小房子,现在的豪华影院根本比不了。
06
开学前的暑假,就听上一级的老乡说,有位梁先生,很有个性。
古代文学课在二号楼201上,我满怀期待。不知道教这门课的老师,何方神圣,是不是像出土文物一样沧桑。铃响了,同学们都坐得端端的,大学第一课可不敢胡骚情。(瞎折腾、胡闹)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一教室娃等了足足半个小时。这时,楼道响起了皮鞋声。四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盯向了门口。
大背头、红领带、白衬衫、黑风衣,步履稳健,风神潇洒,左右顾盼,光芒四射。啊?!这不是梁任公么?他自我介绍道:“鄙人姓梁,梁启超的梁,你们叫我老梁就行。”说毕,全班一阵大笑。有意思,这门课有上头了。老梁确实有许多地方和梁启超很像。课讲到尽兴处,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先生极自负,学问肯定刚刚的,行头上也从不服人。一次讲完课闲聊,他抬起脚指着锃亮的皮鞋,问道:“知道师专第一个穿皮鞋的人是谁?”“你么”,我们异口同声。他穿衣很是讲究,四季白衬衫,秋冬风衣不倒台。在学魏晋文学时,老梁说:“谈魏晋风度,姿容神韵很重要,同学们看我”。先生确实玉树临风,“酒旗风暖少年狂”,颇具国士之风。
南老师,是我在中文系唯一的忘年交。其他先生,我都称教授或先生,只有他像启蒙老师一般亲切,我就一直称老师。南老师经历曲折,六十年代遭过难,一路奋斗,从小学教师到大学教授。他藏书几千,读书很杂,博通古今,笔耕不辍。《二十五史梦文化麈谈》《雕虫写龙集》等著作,李敖研究系列等文章,令人惊叹,教学那么忙,还写了这么多。他常给我说:“小伙子,人生苦短,得做些事啊”。
学识当然没嘛哒,但这不是我想说的重点。教书研究之余,他还搞文学评论。南老师的评论,有个特点,不评名家,只评新人。有人建议:评新人很难出名,为啥不捧名家呢,顺便沾些光么。他微微一笑,名家不愁没人评,倒是新人需要和扶持,我不图名,玩呢么。好一个“玩”字,这应该就是先生的风度和境界吧。
他知道我爱看书,就把我带到他书房,让我随便挑。藏书者不是都这么慷慨,那是对我这个晚辈的奖掖呐。我岂能辜负老师一片心意。他教的古代文论课,每次我都能名列前茅。在老师鼓励下,我尝试创作,并一直坚持到现在。前段日子,我和小苟去看望老师,将近八旬了,还在读书写东西。叫我们这些弟子汗颜啊,真是把年轻人瞎当了。
高美红教授、邓国栋教授、杨勇教授、吴小民教授等先生,我都感念于心,在此问候、致敬。
07
宿舍是大学时代最温暖的存在。我先后在六号楼322和416住过。舍友们基本都来自关中,只有小胖和老王例外。
小胖是汉阴的,痴迷侦探推理小说,图书馆的看完后,把附近书店的也一扫而空。钱钟书说他横扫清华图书馆,我小胖横扫师院图书馆,都是牛人。更牛的是,他经常逃课,在宿舍睡觉或者看小说,却在毕业那年考上了选调生,还通过了司法考试,成了一名检察官。
老王是典型的山东大汉,国字脸,卧蚕眉,身长八尺,虎背熊腰。你哪个系的?碰上人问,他端直回答:体育系。没人看出这货是学中文的,大概中文系男生向来给人文气的印象。错,错,错,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我这伙计,继承了“山东多豪俊”的传统。人实诚,但看啥事呢,有时也生猛得很。比如谈情说爱的事。他追一个女生用了三年时间,还和情敌决斗过,以普希金的方式。据说那个小伙,是体育系的,人争(厉害)得很。两人约在操场,老王先去了。那人一到跟前,直接飞起一脚,蹬向老王胸口。老王倏然一侧身,轻轻用手一拨,对手就摔在了地上。起来后,他提着拳头冲向老王,左勾拳,右勾拳,都被老王化解了。我伙始终没出击,见招拆招,把那兄弟弄得挣木了(念zeng累坏了)。最后,我老王怕了拍那伙计的肩膀,说了句:“兄弟,打捶,你娃不是对手。”(额滴神,师院混了几年,陕西话么马达)说完,他就走了。幸亏老王让着呢,否则情敌可就惨了。他七岁习武,十八岁拿过市散打冠军,恶得很。
■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剧照
龙是临县的,回家跟我走一条路线。大四一天晚上,他回到宿舍,神情异常生动。我问得是中彩票了。没言传。得是签下工作了。没言传。我转身回床了。就在此时,他以十分夸张的声音,一字一顿地来了句:“今晚,我——像个——男人”,“男人”一词重读。小冯说,你啥时成女人了。那晚,他没细说,光“男人”了。过了几天,我才听说,原来是一个女生亲了他,挽了他胳膊。
教授,放在最后说,是因为这人太复杂,一两句说不清。教授之名,当然是得于学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通晓男女之事。宿舍一帮没女朋友的光棍,性知识,多从他那听来的。这些秘事并不稀奇,他的特长是社会。我们这伙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乡里娃,在他指点下,提前了解了沟通的艺术。最关键的是,我从教授身上学到了遇面的技巧。如何在短时间内抓住女娃的心?如何在电话里跟女娃聊?如何与多个女娃同时处对象?如何挑选未来的另一半?真的学了不少,有些学问难以启齿,在此省去。
“渭水桥边不见人,摩挲高冢卧麒麟”,咸阳塬上埋皇上,也埋葬着我们的青春。不管你是抱你吻你学院毕业的,还是大秦帝国皇家学院毕业的,或者其它啥大学啥学院,总之,我们都曾年轻过。
作者 | 渭北刀客 | 陕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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