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Tube的责任之年

作者：马克·卑尔根和卢卡斯·肖/彭博社

YouTube在2019年用其15年历史上最剧烈的变化回答了批评者。每走一步，它都给了那些活动人士、监管者和立法者更多的理由来攻击它随心所欲、用户生成的商业模式。

YouTube首席执行官苏珊·沃西基（Susan Wojcicki）在4月份宣布了她的目标。“我的首要任务，”她写道，“是责任。”她的公司花了一年时间试图跨越一条几乎不可能的钢索：培养越来越多的要求苛刻的创作者，同时承诺监管令人不安的视频，保护数百万官方甚至不应该观看的未成年用户。这些努力几乎没有人满意，并凸显了一个生存困境。YouTube是Alphabet Inc.旗下谷歌的一个子公司，每次试图解决问题时，它都有失去发展所需的中立性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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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库R街研究所（R Street Institute）高级研究员、互联网协会（Internet Society）受托人迈克·戈德温（Mike Godwin）表示：“他们知道，每当他们成功捕捉或删除有问题的内容时，这只会提高人们的期望。”“这是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要求这些占主导地位的平台公平运营。”

随着2020年的开始，最大的在线视频服务正被更深地拖入关于隐私、版权和内容审核的政治斗争。作为回应，YouTube正试图保持其作为在线平台的神圣地位，对其网站上发生的事情几乎没有责任。相反，这个负担越来越多地落在监管机构、视频创作者和其他合作伙伴的肩上。

没有什么比YouTube对孩子的态度更明显的了。今年与联邦贸易委员会达成的一项里程碑式的隐私协议迫使YouTube将其庞大的网站一分为二。从一月份开始，每个片段都必须被指定为“为孩子制作”或不是。这项改革将数十亿美元的广告收入置于危险之中，并引发了创作者的恐慌，他们现在也面临着新的法律风险。该公司没有向创作者提供法律建议或挽救他们业务的方法。它甚至没有定义YouTube上什么是“为孩子制作”的视频--并向政府辩称不应该这样做。

“创作者将自己做出这些决定，”沃西基上周说。“创作者最了解自己的内容。”

YouTube私下里考虑接管更多控制权。今年早些时候，它召集了一个由40多名员工组成的团队，为联邦贸易委员会的决定做准备。该团队的代号是人行横道--以一种引导孩子穿过YouTube混乱街道的方式。它的提议中有一个激进的提议，至少以硅谷的标准来看是这样：YouTube将在其YouTube kids应用程序中筛选每一个针对8岁以下儿童的视频，确保没有不良内容进入世界各地数百万儿童的饲料。

据知情人士透露，沃西基甚至起草了一份新闻稿，其中表示专业主持人将检查每个片段。然而，在最后一刻，首席执行官和她的高级副手放弃了计划，要求不透露身份的人士说，讨论私人审议。

一位参与该项目的人士回忆说，在YouTube的一些人看来，理由很清楚。亲手挑选的视频，即使是对孩子们来说，也让YouTube看起来太像一家媒体公司，而不是一个中立的平台。YouTube发言人否认该想法被拒绝是因为它让公司负责节目制作，但她拒绝对这一决定发表进一步评论。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Wojcicki明确表示，她的内容审核工作只进行了这么多，她告诉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新闻，即使对视频推荐负责也会破坏这项服务的本质。

“如果我们对我们推荐的每一条内容都负有责任，我们将不得不审查它，”她说。“这意味着人们将发现的信息要少得多。小得多，小得多。“

YouTube在媒体出版商和不干涉互联网公告板之间的平衡行为在内部引发了激烈的辩论。对于一些商业伙伴和员工来说，今年的决定给他们留下的印象是，公司无法采取严肃的立场。

“这个公司的使命是什么？人们甚至不知道，“克莱尔·斯台普顿说，她是前YouTube营销经理，今年因员工抗议与谷歌发生冲突后离开。“YouTube没有能力应对这些巨大的挑战。”

YouTube发言人表示，该公司已经进行了大量投资，以更好地保护其在线社区。在过去的18个月里，这项努力的结果包括违反其政策的视频浏览量减少了80%。这位女发言人说，YouTube还将“权威新闻出版商”视频的收视率提高了60%。她在一份声明中补充说：“虽然围绕这项工作总会有健康的辩论，但我们将继续做出必要的艰难决定，以更好地保护YouTube平台和依赖它的社区的开放性。”

2019年没有一集比马扎事件更能代表YouTube对中间立场的艰难探索。今年6月，同性恋记者兼YouTube创作者卡洛斯·马扎（Carlos Maza）指控保守派YouTuber史蒂文·克劳德（Steven Crowder）一再骚扰。这位Vox记者将克劳德的YouTube频道的剪辑剪辑组合在一起，以强调马扎所说的仇视同性恋和种族主义侮辱。

在表示将审查马扎的投诉后，YouTube得出结论，这些评论没有违反其政策，这激怒了自己的一些员工。YouTube的工作人员举行了一个私人电话，向Maza解释其原理，但Maza仍然不相信。“这很尴尬，”他回忆道。

与此同时，克劳德用了21分钟的视频来重复他的评论。经过几天的批评，YouTube删除了他视频中的广告，激怒了他。

在大约一周后的一次会议上，沃西基向男女同性恋、双性恋和变性者群体道歉，但为YouTube将克劳德的视频保留在网站上的决定辩护。删除他的剪辑，或者禁止他在YouTube上播放，会让公司陷入一个站不住脚的境地，数百万观众会问“这个怎么样？”这位首席执行官说，数百个喜剧、嘻哈和深夜电视节目视频。

两个月后，一群男女同性恋、双性恋和变性者YouTube创作者提起集体诉讼，指控该公司歧视。这起案件反映了意识形态领域的类似指控--保守的视频频道普拉杰鲁（pragerU）提交的一份文件，指控YouTube进行审查。事实上，这些诉讼是由同一个律师提起的。前雇员斯台普顿说：“看起来YouTube正在为一个没有人喜欢的解决方案花费最多的时间。”

Maza事件后的几个月里，YouTube重写了骚扰政策。本月早些时候宣布的更新设定了新的规则，现在将克劳德的视频视为违规行为，将被删除。就像发条一样，这个决定激怒了其他创作者。YouTube最大的明星菲利克斯·凯尔伯格（Felix Kjellberg）以pewDiepie的身份发帖，他宣布要离开视频网站，并指责新政策。“我们有一个无政府的系统，好吧，”他说。“如果YouTube知道什么对他们有好处，他们会把手伸出来……不要来毁了我们。”

尽管批评来自各方，但YouTube的挑战实际上是不可逾越的：每分钟上传超过500小时的镜头。而且该公司的软件在人们开始观看之前仍然无法获得对内容的透彻理解。“你试图保持言论自由，同时，你试图确保crud不会进来，并试图确保观看的人不会受到影响。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棘手的问题，“2017年离职的前YouTube高管迪亚·乔利（Diya Jolly）表示。“苏珊干得很出色。”

Wojcicki的任务将变得更加困难。欧洲议会批准了一项规则，规定任何人上传侵犯版权的视频时，YouTube都要承担责任。这可能会迫使YouTube从受欢迎的创作者那里删除内容，同时增加法律账单，损害广告销售。Wojcicki利用谷歌的政治力量，邀请创作者游说反对这项规定，但她未能阻止它。据一名前高级员工称，2019年，这场战斗经常引起高管团队的关注，就像围绕儿童隐私和不当内容的更公开的战斗一样。

即使在美国，YouTube周围的围墙也越来越近。共和党和民主党议员提议取消几十年来保护互联网公司免受责任的保护。YouTube的主导地位可能会招致反垄断审查。在YouTube的媒体和音乐竞争对手的怂恿下，立法者也在考虑更严格的版权法。美国海军学院助理教授、互联网法专家杰夫·科塞夫说：“这是一个涉及大量资金的地方，人们有合理的反对意见。”

然而，目前YouTube最大的挑战是儿童隐私。今年9月，联邦贸易委员会对谷歌的广告业务非法跟踪儿童进行罚款，迫使YouTube的运营发生重大变化。11月13日，YouTube向数万名创作者发送了一封关于即将到来的“为孩子们制造”名称的电子邮件。如果标记为“为儿童制作”，视频将失去利润丰厚的个性化广告和其他有价值的功能，包括用户评论。如果剪辑不是这样标记的，而且政府决定这些镜头确实是给儿童看的，创作者可能会被罚款数千美元。

该公司在电子邮件中写道：“我们知道这对一些创作者来说并不容易，这需要一些改变来适应。”据合作伙伴称，YouTube还建议他们中的许多人“请律师”。最近的一份监管文件更进一步，谷歌估计，这些变化将意味着“主要制作儿童导向内容的YouTube创作者可能会损失大部分收入”。

相比之下，YouTube本身却毫发无损。谷歌支付了1.7亿美元的罚款，这只是其利润的一小部分。联邦贸易委员会对《儿童在线隐私保护法》(COppA)的和解侧重于YouTube，而不是谷歌的其他部分。一位前高管表示，这家互联网巨头努力限制对其馀业务的任何更广泛影响。对YouTube来说，最重要的是，它不需要在上传前筛选剪辑，也不对任何侵权视频负责。

联邦贸易委员会现在正在重写其COppA规则，并邀请公众发表意见。在一份文件中，谷歌告诉该机构，它担心任何法律迫使它“识别和监管”针对儿童的视频。事实上，该公司辩称，它无法确定观众的年龄，不应该因此受到惩罚。

批评者感到震惊。乔治敦法律通信与技术诊所的工作人员律师林赛·巴雷特（Lindsey Barrett）在联邦贸易委员会的案件中与投诉人合作，他发现很难想象谷歌提出这一论点所需的扭曲。“我们的整个业务是基于能够分割我们的观众，看看谁在看什么，”她说。“但我们不可能告诉你这里有没有孩子！”

这位YouTube发言人表示，该公司已尽最大努力遵守其所理解的COppA义务，并要求联邦贸易委员会对规则做出更多澄清。

儿童媒体公司BatterypOp的首席执行官格雷格·碱性说，该公司“没有回答每个人想要的问题”。“YouTube的成功来自它的创作者。他们造了一只野兽，不知道怎么和它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