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领域最有分寸的人正在管理互联网上最混乱的地方

作者: 若林大辅

即使按照她监管的帝国噩梦般的标准，YouTube首席执行官苏珊·沃西基（Susan Wojcicki）在2019年的开局也很糟糕。在2月份的一周内，BuzzFeed报告说，她的公司在播放反疫苗内容的同时播放广告；该平台教唆儿童自杀引发了全国范围的恐慌；一段病毒视频显示了恋童癖是如何在该网站上蓬勃发展的。然后是兽交。

在儿童视频旁边发现了暗示人与动物性行为的缩略图，在一片哗然后，沃西基不得不召开员工会议来解决这个问题。她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承认，这个话题“我从未想过我会处理。”

50岁的沃西基坐在加州圣布鲁诺郊区YouTube总部的会议室里，穿着牛仔裤和开衫，表现出纯粹的坚忍。在一个庆祝古怪的行业，沃西基表现得极其正常，近乎无聊，尽管她的数字领域的元素以越来越怪诞、有时甚至危险的形式闯入现实世界。

几个月前，在离我们坐的地方不远的地方，沃西基花了40分钟躲避一名活跃的枪手：一名对新广告标准感到愤怒的YouTube用户，她在自杀前开枪打死了三名员工。沃西基说，她知道她的政策变化可能会“让一些人不安”，但“看到有人会如此愤怒以至于他们会来这里真的很难。”

她作为首席执行官的任期不应该被恋童癖和企图大规模谋杀所主导。当她在2014年获得这份工作时，沃西基被直截了当地誉为广告界最有权力的女性，她在谷歌工作期间帮助打开了现金龙头，并可能在YouTube上重复这一招。在此后的五年里，Wojcicki推出了新形式的广告，以及音乐、原创内容和切断线服务YouTube TV的订阅服务。但在这条线上的某个地方，她的工作变得不那么关注增长，更多的是关注有毒物质的控制。

政治人物和科技名人都在抨击YouTube没有做足够的工作来控制那些把平台称为家的骗子、疯子、种族主义者、俄罗斯特工和江湖骗子。新的恐怖不断--上个月，就在一名新西兰恐怖分子屠杀50人之前，他敦促人们订阅一个受欢迎的YouTuber，并强化了该平台正在腐蚀社会的观点。

值得注意的是，对于一个监管每日访问量超过脸书的网站的人来说，沃西基设法保持低调，避免了大部分指责。去年，当其他社交媒体高管被传唤到国会挨骂时，她没有被邀请。她呆在家里，反对欧盟的一项新法律，该法律可能要求YouTube等服务在用户上传受版权保护的内容时承担责任。

虽然马克·扎克伯格、谢丽尔·桑德伯格、杰克·多西和其他人得到了公众的关注，但沃西基基本上没有。我想更好地了解她作为首席执行官是什么样的，她是如何试图驯服YouTube的一大堆问题，以及YouTube内部是否有紧迫感。因此，在过去的几个月里，我与十几名现任和前任YouTube和谷歌员工进行了交谈，并三次采访了Wojcicki。

我的发现既令人安心，又令人震惊。在这个世界上最大、最不稳定的视频平台的顶端，是一个冷静、头脑冷静的人。但她深思熟虑的风格可能与YouTube上无情出现的恐怖和纯粹愚蠢的速度和规模不符。4月2日，彭博新闻社（Bloomberg News）发表了一篇文章，对她和其他YouTube黄铜描绘了一幅毁灭性的画像--如此专注于最大化使用统计数据，以至于当员工对公司的推荐系统提出担忧时，他们就另眼相看了。沃西基似乎吃了一惊。在4月7日的一次采访中，她说YouTube没有忽视其托管极端和阴谋内容的问题。她说，这是一个巨大而复杂的问题，该公司正在开始取得进展。她不是防御性的，而是目中无人的，而且--对于通常如此有分寸的人来说，最令人惊讶的是--有点生气。

沃西基说：“我们没有一个杠杆可以拉着说，'嘿，让我们做出所有这些改变'，一切都会解决。”“事情不是这样的。”

在我在圣布鲁诺观察到的一次政策审查会议上，她有条不紊的方法得到了充分展示。在一个排列着白板和电视屏幕的狭窄会议室里，她和十几名YouTube员工静静地坐在一起，观看一段名为“避孕套挑战”的视频，在视频中，充满水的预防剂以极慢的动作落在人们的头上。避孕套没有爆裂，而是像鱼缸一样倒过来吞没了他们的脸。Wojcicki思考这个拥有近1500万浏览量的片段是幼稚的还是有生命危险的。就像YouTube上的许多东西一样，这样的“挑战”--当创作者表演特技并叫朋友来做同样的事情时--通常开始是无害的模因，但演变成更有问题的东西。

Wojcicki和她的工作人员考虑了他们的政策。只要没有未成年人参与，“危险”（身体伤害的风险）活动就可以留在YouTube上。但是“超危险”（死亡风险）挑战将被取消。一名工作人员冒险说，避孕套的挑战似乎属于前一类。Wojcicki不同意。

“我们没有理由希望人们在头上戴上任何塑料，”她说，从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凝视着。但视频没播完。Wojcicki每讨论一分钟，用户就会向网站上传500小时的视频。

谷歌皇室的表亲

与她的许多科技CEO同行不同，Wojcicki（发音为“Woe-Jisky”）没有一个完整的起源故事可以告诉记者；没有啊哈！在一个多年来被打磨和点缀的宿舍房间里的时刻。她没有从哈佛退学；她毕业了。但在1998年，沃西基和她的丈夫以每月1700美元的价格将他们在加州门洛公园的部分住宅租给了斯坦福大学一对名叫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的研究生。他们刚刚启动了一个名为谷歌的搜索引擎。

Wojcicki当时在英特尔工作，有一天，她找不到一条重要的信息，因为谷歌宕机了。她意识到她已经依赖于“我车库里那两个家伙开发的网站”。Wojcicki作为谷歌的第16名员工和第一位营销经理加入谷歌。带着孩子，她打算去一家没有收入的公司工作。她帮助谷歌成为一家巨头，开发了其标志性广告产品AdWords，并监督了其首次涉足内容共享的谷歌视频。2006年，她忍气吞声，鼓励谷歌以16.5亿美元收购竞争对手YouTube。（摩根士丹利最近估计，pision现在价值1600亿美元。）

多年来，沃西基积累了估计数亿美元的个人财富，她仍然是佩奇的密友，佩奇现在是谷歌母公司Alphabet的首席执行官。一位前高管告诉我，“苏珊是谷歌皇室的堂兄。”Wojcicki的生物家族取得了显著的成就。她是三个姐妹中最大的；中间一位叫珍妮特，是人类学家、流行病学家、前富布赖特学者；最年轻的安妮共同创立了DNA检测公司23andMe。（安妮也与布林结婚，直到2015年。）

成为高调家族的一员会引起混乱。YouTube发言人克里斯·戴尔（Chris Dale）曾得知，《人物》杂志计划刊登一篇苏珊·沃西基（Susan Wojcicki）与前纽约扬基队（New York Yankees）击球手亚历克斯·罗德里格斯（Alex Rodriguez）约会的报道。戴尔回忆说，在家长会中间，他不好意思地打电话给结婚20多年的老板，问她是否有外遇。她不是。安妮，而不是苏珊，一直在和罗德里格斯约会。

自从接管YouTube以来，名声一直是沃西基试图避免的事情。但她本人热情而平易近人，在最近的一次面试中，她穿着和谷歌其他员工一样的衣服来到办公室，穿着黑色牛仔靴，肩上挎着一个背包，准备讨论她的过往记录。“我对一些决定的一种看法是，把自己放在未来，思考：五年或十年后，他们会说什么？“沃伊奇基说。“如果有人回顾我们做出的决定，他们会觉得我们站在历史的正确一边吗？我会感到骄傲吗？我的孩子会觉得我做了好决定吗？“

不管是空虚还是暴力，YouTube的麻烦都以惊人的速度出现。去年，YouTube禁止了“潮汐豆荚”挑战，其中包括咬洗衣液豆荚，以及“无懈怠”视频，在这些视频中，参与者用枪瞄准对方。面对一个又一个的危机，沃西基出台了政策来遏制有问题视频的传播，并提高了视频可以进行广告的标准。挑战是清理混乱，同时让她的各种支持者--用户、创作者、广告商、父母、立法者--高兴，或者至少不要生气。

当她成为首席执行官时，Wojcicki继承了一个大胆的目标：让用户每天观看超过10亿小时的视频，比2012年增长了10倍。她把目标保持在原位，并在边缘做了一些改变。2016年，YouTube缩减了耸人听闻和点击诱饵Y视频的推荐，因为它发现用户被吸引观看这些视频，但后来后悔了--就像吃垃圾食品一样。沃西基的两个拐点出现在2017年春天。那年3月，包括AT&T和强生在内的主要广告商在有报道称他们的信息出现在攻击性内容上后，抵制了这项服务。然后，在6月，三名男子驾驶一辆面包车在伦敦桥上撞上了行人。媒体报道称，其中一名袭击者观看了一名伊斯兰神职人员在YouTube上煽动性的布道。Wojcicki说，这次袭击为她澄清了，她的公司再也不能保持内容的距离，躲在一套广泛阐述的社区指导方针后面。

沃西基说：“我们需要对这些问题有更深刻的理解，我们需要更深入的执法，我们需要更精确的政策。”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她增加了数千名人类审查员来审查有争议的视频，并创建了一个“情报台”，以更快地识别互联网上渗透的问题。她的工作人员还部署了谷歌的机器学习系统来标记极端主义内容。如今，YouTube表示，它正在追求公司所说的“负责任的增长”。当被问及这意味着什么时，沃西基说一个简单的解释是一个挑战。

把它归结为：YouTube希望更快更有效地移除违反其政策的内容；宣传更好、更权威的材料；并限制有潜在危害但不违反规则的视频的传播。沃西基说，第三类，所谓的边缘内容，是最具挑战性的。今年早些时候，该公司宣布将改变其算法，停止推荐像阴谋视频这样的材料，这些材料可能会成为令人讨厌的门户。

YouTube表示，将从美国开始雇佣人工评分员来评估某些内容。这些判断将有助于通知推荐引擎标记的内容。（显然，算法需要注意。他们错误地将2001年9月11日恐怖袭击的信息添加到圣母院火灾的镜头中。）YouTube表示，计划今年将这一变化引入另外20个国家，在每个市场部署评分员，以了解当地用户的偏好。

当被问及为什么她不早点行动时，沃西基说她希望她早点行动。“如果我回到过去，我肯定会加快所有这些功能，我会加快所有这些工作，因为现在我已经意识到这有多重要，”她说。“我当时也意识到。我们一直认为这很重要，但我不能强调我们实施它所需要的人数和系统。“

“每个人都一直在生你的气”

在我观察的YouTube政策会议上，Wojcicki在一个小时内问了37个问题。他们很矮。和导演。在一次交流中，YouTube的一名工作人员（我同意不使用他们的名字）向她简要介绍了上传软核色情内容的用户数量的上升。

沃西基：“你对我们所做的改变感到满意，那个小组得到了管理？”

工作人员：“是的。我是说，它们会不断进化。“

沃西基：“我们怎么找到的？”

工作人员描述了一个异常检测系统。

沃西基：“然后你终止了那些账户？”

工作人员：“没错。”

YouTube庞大的视频语料库和新类型的内容流提出了一个永远不会结束的挑战。另一个测试总是在拐角处，无论是2020年总统选举还是人工智能生成的“深度假”技术。与此同时，当失败如此显著时，很难宣布进展，更不用说胜利了。沃西基说，在网上看到有害视频和人们的可恶行为是她工作中最糟糕的部分。“这可能甚至没有回报，因为每个人都一直在生你的气，”她说。“但我认为这可能是我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工作，因为它为互联网设定了责任标准。”

她已经成为少数YouTube狂热者的贱民，他们认为她走得太远，无法改变YouTube最初受欢迎的原因。当沃西基在2017年秋天开始她自己的YouTube频道时，她的视频充斥着负面评论，包括反犹太主义言论和对她长相和说话方式的侮辱。她的第一篇帖子--一篇由YouTube明星提供视频制作建议的巧妙蒙太奇--获得的赞成票是赞成票的五倍。当YouTube发布一份年度回顾汇编时，它成为了该网站历史上最不受欢迎的视频，该汇编排除了对其麻烦的提及。她说，就连沃西基的孩子也告诉她这是“令人畏缩的”

对YouTube日益增长的反弹使一些人际关系变得复杂。Salesforce董事长马克·贝尼奥夫（Marc Benioff）去年表示，社交媒体可能像香烟一样有害，需要监管。Wojcicki自2014年以来一直是Salesforce董事会董事，贝尼奥夫是他的老朋友。在这篇文章中，YouTube安排了对贝尼奥夫的采访，以提供关于她的见解。但是在一个预定的电话的早上，贝尼奥夫在推特上与其首席执行官就一项为旧金山无家可归者支付服务费用的提议争吵不休。

他晚了40分钟才接电话，说他只剩下5分钟了。当我问沃西基对他关于社交媒体的评论有何反应时，贝尼奥夫变得不安。他说他“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并希望谈论她的领导风格。然后他结束了电话。在一周后发出的书面声明中，贝尼奥夫说：“我们生活在信任危机中，正如我以前所说，如果我们的行业不自我监管，政府会为我们做。但我不认为现实会困扰像苏珊这样的人，因为她知道，无论如何，信任和透明的力量远远超过我们可能遇到的任何监管。“

“她哪儿也不去”

判断CEO业绩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研究公司的财务业绩。就YouTube而言，这只是猜测。该公司在Alphabet内部有几层深度，其财务业绩没有披露。YouTube显示了点点滴滴的数据点，但这些数字太缺乏上下文，没有太大用处。例如，在上次与分析师的财报电话会议上，谷歌表示，去年订阅用户超过100万的YouTube频道数量几乎翻了一番，年收入超过1万美元的创作者数量增长了40%以上。但投资者不知道YouTube的利润或成本，也不知道Wojcicki对他们的影响。

然而，从我们所能收集到的信息来看，YouTube的业务似乎正在蓬勃发展。Alphabet称其“强劲贡献”是公司第四季度创纪录利润的关键因素。分析师估计，YouTube的年收入已超过150亿美元，并以每年30%至40%的速度增长。如果在Alphabet内部建立一个拥有网飞规模收入的业务不足以从YouTube的警务斗争中获得沃西基的工作保障，还有拉里因素。从技术上讲，她向谷歌首席执行官桑德尔·皮查伊汇报，但她对佩奇负责。谷歌的一位高管告诉我，她仍然是公司少数几个可以“走进去”接触这位隐居的联合创始人的人之一。“她哪儿也不去，”这位人士说。

Wojcicki拒绝简单描述的一个原因是她的核心功能一直在变化。今天，她的工作是成为一个无政府主义文明的标准沙皇。在此之前，当YouTube开始在国内培养名人偶像时，她是一个崭露头角的媒体大亨。但无论YouTube需要她承担什么角色，沃西基都没有忘记她早期在谷歌学到的技能：如何让广告商开心。

宝洁公司首席品牌官马克·普里查德（Marc pritchard）负责全球最大的广告预算之一，他表示，过去几年，他的公司在YouTube上经历了一些不稳定的时刻，而沃西基一直是一个稳定的存在。像其他主要营销商一样，宝洁在2017年初停止了在YouTube上的支出，当时它发现自己的广告出现在暴力、极端语言和其他对消费者不友好的视频旁边。当普里查德打电话给沃西基说这个坏消息时，他说，谈话没有争议。她告诉他：“你是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我们将共同努力解决这个问题。“

在宝洁收起钱包近一年后，“潮荚挑战”开始在YouTube上蔓延开来。潮汐是宝洁的旗舰品牌之一，普里查德说，一个周五晚上，沃西基打电话给他，保证她的公司正在解决这个问题。她补充了一个关于挑战规模的比喻：YouTube最初只是一个小城市，但它已经成长为一个大都市。

“我认为你已经成长得远远超过了大都市，”普里查德回忆说。“你长成了一个星系。这有超出你所知道的任何事情的影响。“几个小时内，最糟糕的潮汐豆荚视频从YouTube上被删除，该平台改变了算法，因此任何搜索它们的人都将被播放一段安全视频。

“没有辩论，只有行动，”普里查德说。几个月后，宝洁宣布将恢复在YouTube上投放广告。

在总统日周末，沃西基和家人一起旅行时，另一场广告灾难发生了。一个名叫马特·沃森的YouTuber发布了一段视频，标题是“YouTube正在促进对儿童的性剥削，并正在货币化。”它展示了恋童癖者是如何在网站上协调他们的行为的，包括在一些大品牌赞助的视频上，这些公司开始拉广告。

Wojcicki要求她的工作人员进行“内容审查”，以删除任何有问题的视频和评论。她与高管和“事件指挥官”协调，这是她创建的一个轮换职位，以确保每一次“升级”--这是企业--代表“我们平台上发现的可怕事情”--都有一个要点人监督反应。最终，YouTube表示，它从数千个视频中删除了不适当的评论，并将永久禁用大多数以13岁以下儿童为主角的内容的评论。

Wojcicki说，虽然这种情况令人遗憾，但它也表明YouTube的一些新政策有所帮助。YouTube能够在假日周末关闭数百万视频的评论，这在过去是很难做到的。一个月后，当YouTube的人类审查者被新西兰大规模枪击事件的大量视频淹没时--在某个时候，枪击事件的镜头每秒钟都在上传--沃西基说，该公司故意禁用搜索功能。它还绕过了人类审查者，让它的计算机立即删除任何自动标记的视频。

她说，每一次可怕的事件都有助于公司为下一次做好更好的准备。只要YouTube继续允许任何有互联网连接的人上传视频，就会有下一个。经过长时间的交谈，沃西基变得内省起来。她说，她加入谷歌是因为她想在自己的生活中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并认为该公司帮助人们找到正确信息的使命是鼓舞人心的。但现在她认识到，她的最终遗产将是YouTube能否处理好自己的问题。

“我知道我们可以做得更好，但我们会做到的。我们将会解决很多这些问题，我觉得我们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她说。“我有这个问题，我要解决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