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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是中国现代顶有天赋的作家,她出身名门,个人受过良好的教育,虽说20世纪前半页的中国动荡不安,可她的家庭很富有,家里奴仆成群,没有受过生计的苦,她的原生家庭有问题,比如父母不和而离婚,后来父亲再娶,继母对她不好,这时的张爱玲其实已经到了少女时代,甚至,这时她都能挣钱了。还有一个姑姑为她出头,总之,她的翅膀也渐渐硬了。
挣钱,以张爱玲的出身,不知她格外爱钱的基因是遗传了谁的,她小小年纪就能说出“挣钱要趁早”这种话,而且她12岁就发表作品,因为爱钱,她的确是个精明的撰稿人,在稿费的问题上是不吃亏的。
张爱玲是晚清大名鼎鼎李鸿章的后代,祖母是李鸿章的小女儿李菊藕,祖父张佩纶是李鸿章的部署,外祖家同样是赫赫长江七省提督黄翼升家族。都是官宦世家。可惜到了张爱玲的父亲和母亲,被教养成了没有真本事只能靠祖产过活的寄生虫。
父亲张廷重原本也是从小读书,早年也是任过天津铁路局英文秘书的,可优渥的生活无法塑造一个人的强健的精神,更难磨练意志,他早早地吸上了鸦片后,整个人很快就沉沦了。靠着祖产苟延残喘地活着。
母亲黄逸梵是那个时代的摩登女性,她接受了新式教育,一心向往罗曼蒂克的生活,她也有心做事,不愿靠祖宗坐吃山空,可惜能力支撑不起野心,她的一生是折腾不已的几十年,尤其是后半生,几乎都是在国外度过的,最终没有折腾出任何的结果,除了一次次亏了钱财,一次次更换了男朋友,终于在潦倒中客死他乡。
张爱玲就是拥有这样的上层社会出身,和拥有一对这样的父母,冰冷的家庭环境塑造了她孤冷的性格。张爱玲疏离、清冷,自然是芸芸人群不合群的那一个,可是她有着极其敏感、自尊和骄傲的内心。这些,共同构成了张爱玲的人生悲剧。
其实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创伤,这并不可怕,在成长和成熟的过程里会慢慢疗愈。只是,童年的创伤是难愈的,往往会用一生的光阴去寻找自己童年的缺失,其结果大多会终成遗憾。
张爱玲算得上是天才的作家,而这种天才的养成,也许就拜她特殊的家庭所赐,命运就是这样,幸福的人生培养不出伟大的人,尤其是作家,而苦难和精神的折磨恰恰是成为天才作家最丰厚的土壤,因为,深刻,是好作家的第一要义,而深刻,恰恰和幸福快乐不兼容。
性格决定命运,的确极其有道理,而性格是成长的反射,张爱玲的不幸是性格造成的,这又反映在她的婚姻里,尤其是她和胡兰成的婚姻。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胡兰成有才华,他的散文写得优美极了,更要命的是胡兰成特别的懂女人,准确地说,是懂女人内心的缺失和渴望。从而利用女人的缺点,让其变成自己的情感奴隶。骄傲如张爱玲也一样逃不脱他的手心。
胡兰成本质上是个精神孱弱的男人,更无责任担当,否则他也不会去做人人唾弃的汉奸了,可惜这些最重要的部分张爱玲视而不见,胡兰成和许多女人搞不清带给张爱玲深重的精神痛苦,而胡兰成的汉奸身份带给张爱玲的是人格上的屈辱,几乎所有的报社都中断了和她的合作,理由就是她是汉奸的老婆。很快她的经济就陷入了危机,几个月下来,她瘦得厉害,营养不良到停了经。她一度觉得自己要完了,她去医院检查,在排除了怀孕之后,她被医生告之,她的子宫颈折断了。
我们无从知道,胡兰成对张爱玲做了什么,张爱玲说自己面对胡兰成时是低到了尘埃里,她爱胡兰成到骨髓,爱到连对事物的基本判断都没有了。
就在这样的过程里,胡兰成和护士小周打得火热,二人面对张爱玲是公开的,胡兰成向张爱玲炫耀说小周洗衬衣有多么的干净,听了这话,张爱玲一言不发,深深低下了头,她感到羞愧,因为她也许不具备小周这样的才干,而她不去反诘丈夫为何出轨,她的身份和骄傲不允许她用一般女人的哭闹伎俩,她是个要体面的人,在胡兰成和小周生计紧张时,张爱玲甚至一次次接济他们。胡兰成吃定张爱玲爱自己到痴狂,他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
胡兰成是人人喊打的汉奸,他逃到温州去教书,过了一段时日,张爱玲担心丈夫受苦,于是拖着营养不良的身体去温州找他,她的丈夫一点儿罪也没有受,身边倒还有一个叫范秀美的女人和他同居,正沉浸在幸福里呢。一般的女性看到这一幕或许会转身离去,张爱玲没有,她留了下来,在温州就这么三人行共度了半个月的时光。
张爱玲反对她的母亲,可人生实在开玩笑,她几乎走了和母亲同样的路。那就是对男人既没有鉴别力,也没有免疫力,就算是一个渣男牢牢地绑定了自己,比如胡兰成这样的男人,骨头软,心思花,而且还极其地不要脸,她硬是忍了下来。
张爱玲是怀着伤痛离开温州的,这次她也彻底死心了,自己经济陷入困顿还对丈夫万分担忧,可是看见的,简直是对自己绝好的讽刺,胡兰成不担心张爱玲的身体,更不担心她将来如何生活,就这样,这一别,二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回到上海的张爱玲,没有约稿,没有工作,不知明天的路在哪里,凄惶无助中,她遇到生命里的贵人,就是电影导演桑弧。二人先后合作了电影《不了情》和《太太万岁》,桑弧不但给了张爱玲生存和生活的希望,也给了她爱情。可是在和桑弧的交往中,张爱玲始终是收敛着的,对于桑弧向她传递过来的爱意,张爱玲始终没有彻底地接纳。她内心有顾虑,这个顾虑很可能是前一段婚姻给自己身体造成的伤害。
令人感到无法理解的是,当创作电影剧本的钱拿到手时,张爱玲给胡兰成30万元作为分手费。她对这个男人应该是没有感情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就连桑弧也无法理解,甚是感到酸楚和气愤。不过这也是张爱玲给胡兰成的最后一笔钱。当时连张爱玲的姑姑也说,她爱桑弧不及胡兰成十分之一。
对此笔者不大同意,不能用常规人情去理解张爱玲的内心。不幸的原生家庭使得她尤其渴望温暖和爱情,尤其是桑弧这样可以呵护她给她遮风避雨又尊重她的男人,她不敢接受,恰恰是因为她怕失去,她尤其是怕倾慕自己的人知道自己以往没出息的事,要知道,张爱玲是何等的爱面子和自尊,尤其是在面对着桑弧这样的男人。她对桑弧的感情或者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否则她不会给别人说,也不会和桑弧维持相当长时间的不清不楚的关系。
和桑弧交往的几年时间里,应该是张爱玲最接近幸福的时间,可是她自己认为,自己已经不配了,或者自己根本不敢迎接这幸福。就是胡兰成这个人渣,不但毁了张爱玲的身体,也可以说是毁了她的幸福。而张爱玲后来的第二任丈夫赖雅,早早地就病瘫在床,成为张爱玲的拖累,张爱玲之所以对他不离不弃,也还是赖雅给了她一点可怜的温存。
解放后,张爱玲去了香港,后来又辗转去了美国定居。她的父亲、弟弟,还有唯一感情好的姑姑都留在上海,她为什么执意要离开大陆呢?张爱玲是个聪明人,以她曾经汉奸老婆的身份,她对将来的命运也许会有一种不祥之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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